序章
我在摆有用骷髅装饰的豪华皮沙发,以及放着寒酸到令人怀疑这户人家穷到连桌子都只能补了又补,最后摇摇欲坠仍不舍弃它的客厅。
客厅内不协调的配置不只如此。
像是放在角落散发黑暗的魔剑。
挂在墙上照射白光用来当作灯具的圣剑。
散落客厅书架上的黑魔法大全与白魔法大全。
鲜血色地毯与白色无垢的磁砖等……。
客厅中最突兀的大该是我左手边魔王的妹妹――沙耶姊,以及我右手边勇者的侄女――露露……。
不,或许最不自然的是夹在她们之间的我。
要问为什么?
首先要从数年前人类与魔王军之间的战争说起。
由于内容常听母亲与老爸讲到耳朵都快要长茧,因此容我跳过一大堆细节,直接描述最后的结果。
战争结果以和平收场。
其中原因在于勇者杀进魔王城时,勇者与魔王彼此大战数百回合,最后擦出爱的火花。
让我用回忆带过那段自白场景……。
依照魔王本人一边用双手衬着红脸,一边将身体倚在勇者胸膛撒娇的说法:
「原来妈妈一直搞错事情。妈妈想要的不是权力与征服世界,而是找到可以理解我、和我一样有着强大力量而被孤立的人……」
魔王说完微微抬头,像是仍在热恋的小女孩般偷偷瞄着勇者。
相较于魔王的痴情,勇者另一只手搂着魔王显得相当冷漠:
「除了和平……,其他的东西我都不放在眼里(摸摸~~)。」
……要是不在乎其他事物,那你倒是将放在魔王手上的咸猪手挪开呀!
我望着在儿子面前放闪光的父母内心如此嘀咕着。
父母太过甜腻的举动,让回忆迅速中断拉回现实。
总而言之,我就是魔王和勇者的儿子,所以家中总是充满魔王与勇者风格的人事物。
身为传奇人物的儿子,我似乎也继承了一些能力。
用不肯定语气的说明,是因为那些能力没办法看见,因此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妄想。
我的两种能力,用RPG游戏说法,第一种是能和组队的人共享经验――这部分我想是继承老爸勇者的能力,因为团队是勇者的作风。
另一种能力次将经验分配到想要的技能上――这部分应该是继承自老妈。
因为可以故意先装的很弱小诱敌上钩,然后对战时才将技能点满,完全是魔族阴险风格。
这两种能力要是说出来,恐怕我会再送去精深病院前,先发生一些事件。
像是用放在抽屉的粉红色书信约去校园**。
那时候收到信,我以为是校园固定情节的那种告白事件。
心花怒放……满怀庄敬的心情来到约定地点。
夕阳照着稍微破旧的校舍水泥外墙,配上附近恰好数量的绿荫,当微风缓缓抚过一片绿色发出悉悉声时,约我的人如期出现。
对方留着染成淡金色的长发,制服领口处的扣子没有扣上,肯定是想要摆出自己性感的一面。
就在我想着要如何回答时,她揪着我的衣领口……。
不会一上来就要接接吻?!
在惊慌之于我听见她开口说:
「听说你是个现实和电玩分不清楚的可怜虫,要是不希望我将这件事传出去,最好给点封口费。」
「……」原来是不良少女吗!
那时候我才没有满怀期待、绝对没有!
奇怪,我的眼睛怎么好像有点湿,一定是、一定是睡眠不足眼睛太干涩……。
这两种能力在那之后,除了露露还有沙耶姊外便没再跟任何人提过。
不过我真能感受到经验值灌入体内时的震动感。
像是现在我们围坐在随时会解体的木桌旁吃饭。
沙耶还有露露剑拔弩张偶有零星用筷子械斗争菜的事情,都让我感受到有经验灌入体内。
一头流顺黑色长发的沙耶,用筷子打赢露露并抢夺餐盘的烤猪肉片后,稍微在她标致典雅、眼睑与眼尾天生浓黑斜向上的脸蛋露出微微笑容。
接着她硬是将猪肉片塞入我的碗内:
「这一块肉就当作定金,答应暂时当我的男友吧。」
「沙耶姑姑……」
我摸不着头绪下意识依照小时的叫法喊着沙耶。
然后原本已放入我碗中的猪肉片,被突如其来的魔法火焰烤黑。
发动魔法的沙耶眼神吊着,身边仿佛有着一团黑气。
她皮笑肉不笑的问:
「抱歉小川弟弟,刚才你对着只比你年长一岁的我喊着什么?没听清楚呢。」
「……沙耶姐。」
以前沙耶姐明明都不在乎称谓这种事,为什么最近开始严格的纠正呢?
实在是不明白。
不过更不明白的是,为什么突然强迫我暂时当她男友。
有着一头长金发,在后脑勺处用大大蝴蝶结发饰固定,同时耳朵两侧留着垂下的小搓长发,五官挺拔眼睛硕大,小嘴却让整体看起来严肃的露露察觉到我的疑问。
露露将筷子用力放在桌上发出「啪!」的一声,语气不满:
「小川你不要理会沙耶姐,反正她一定又要强迫你做一些坏事。」
「不要说的魔族好像只会做坏事,这次可是有正当理由。只要小川暂时当我男友,那么下礼拜被迫去和不认识的人订婚就能够取消。」沙耶姐说。
「那妳随便去找一位和妳一样说谎都不感罪恶的男生假扮成男友呀!」
「没办法,相较于其他的男生,还是小川所需花费最少!」
……不要说的我好像是便宜的男人!
沙耶姐试着反击露露,散发强力气息的拍桌,并且从椅上用力蹬起来。
看起来很有魄力的瞬间,她用力拍打桌面的双手却不小心翻倒汤汁。
在连忙用抹布擦桌面的举动下,气势瞬间弱了不少。
总是死板正经的露露拿起筷子,接着用魔力将它强化后也蹬起来,就像等不及重演勇者与魔王大战的场景。
她口中喃喃有如数百年前老爷爷的话:
「沙耶姊那种现在年轻人玩玩的恋爱观,连男友、婚姻都可以当儿戏的做法我是绝对不会接受!我绝对不会让小川变成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!」
「真没想到露露妳敢这么说。我记得妳房间有许多恋爱小说,而且在书堆后面还藏着『爱上小坏蛋』、『总裁你好坏』之类的……」
「啊啊~~~!啊~~~!」
露露突然大吼大叫,将沙耶姊最后几句话盖过去。
她原本正经严肃的脸从脖子处滚上红色,并且不时将羞滴滴的视线飘过来。
我什么都不知道,别看过来……。
我相信露露不会将『总裁你好坏』夹在两本杂志之间拿去结账,而又那么恰好被我和沙耶姊撞见。
回忆绝对有出错……。
以此为争执爆发点,沙耶姊和露露展开小行战争。
除偶尔掠过头顶的魔法让心脏咚咚加速外,经验又开始大量灌入到身体中产生震动。
为了能够好好吃饭,我决定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,复习起提升技能的感觉。
虽然看不到技能表,不过只要专注想着技能名字,接着便会有种经验流失的惆怅感,并伴随一种技能领悟力与创造力提升的震动感。
从小至今提升过的能力……。
除了小时候提升的剑术还有魔力外,现在主要都是升级些琐碎技能,好用来收拾沙耶姊强硬要求带来的副作用。
像是幼时,沙耶姊硬是拉着我还有露露半夜去闯荡坟墓的事件。
当然露露那时候已经十分正经,对于半夜游荡十分反感。
直到听说坟墓附近有弱小的魔物骚扰居民,才勉为其难一起翘家。
我们一进到坟墓区的竹林内后便立刻迷路。
竹林内高耸的竹子将月光与星斗完全遮蔽。
在昏暗的漫长道路中,脚下不时传来踩碎叶子的孤寂声响,配上飞舞的古怪小虫……。
一切恐怖要素,让一直抿嘴装作没事的露露眼睛逐渐泛出泪光,连一直强硬带我们乱走试着闯出竹林的沙耶姊也开始慌张起来。
在大家口渴快要走不动时,我将大量经验灌入辨别方向的技能,终于顺利脱困。
连带现在无论离家多远,都能轻易辨别出家的方位。
在回忆这些往事中,我开始专注自问什么技能才能让大家安静平和的吃饭。
这时候沙耶姊从身后抱着我,用带点命令的口吻说:
「所以小川,你就提升幸运技能,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幸运无事度过下礼拜的订婚……」
幸运?如果说幸运能够让我们和平吃饭……?
一旁露露将沙耶姊推开,摇着我的肩膀:
「千万不要解乱说,人生才不是用『不正』的方式度过,记住,『不正』是不行的!」
如果说不正能让我们和平吃饭……?
等等,为什么我突然会提到幸运还有不正两个字?
沙耶姊还有露露的关键词插入我专注的脑海,等注意到时身体已经发出技能提升时的震动感……。
我不会提升了『不正』还有『幸运』吧……?
「你有在听我说话吗?」沙耶姊拉着我的脸,「嗯?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?」
「……我好像不小心将所有经验值用来同时提升『幸运』还有『不正』能力。」
「「…………」」
露露还有沙耶姊终于安静下来,不过我的内心却无法平静。
「这世界有重置的技能对吧?」
「「……」」她们俩望着问问题的我,便立刻又撇开视线。
「这世界的神一定知道些什么吧?神你倒是给我下来说清楚!」
咚!
话才说完,一位嘴巴含着仙贝,手上拿着掌上型电玩,头发看起来没梳理而稍微蓬松乱翘的黑色长发小洋娃娃玩偶,从客厅天花板落到地板。
她撞到地板发出疼痛的声响后,一边摸着臀部一边伸出手像是要抓住某样物体而哀号,想必她是因为很疼痛而想要抓东西转移痛觉。
没多久听见她痛哭流涕的声音:
「妾身还没纪录游戏呀~~!」
「「「……」」」
她伸出的手紧抓住落在一旁的掌上型电玩。
在一阵哀号、敲打掌上型电玩后,她转过头怒气冲冲瞪着我们,并且起身踱着脚走来。
仔细一看,她其实十分娇小,大该只有到我的肚子部位:
「这游戏好不容易通宵打到最后一关,你们要怎么赔妾身!」
「哦,妳是……」我问。
「连妾身都不认识吗?!听好啰,妾身可是管理这世界伟大的神明,阿蕾雅。」
阿蕾雅说完仍不忘用鼻子吐气,表达自己高人一等的模样。
虽然我没听过这位神的名字,不过神应该会重置技能吧?
我战战兢兢问:
「……那么阿蕾雅妳会重置技能吗?」
「竟然直呼妾身的名讳……算了,看在你将妾身召唤到这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。妾身不会重置技能,不过可以给予你可视技能的能力。 」
「哦,我比较想要重置……」
话还没说完,女神便朝着我施展魔法。下一瞬间我的视野中出现了许多窗体,那些窗体上有着许多文字,像是:
『幸运 S』
『不正 S』
『剑术 A』
『魔法 A』
『武术 A』
大部分技能下再分成数条,例如剑术分支有:『双手剑B』、『燕返S』,魔法分之则有『火焰A』、『火球C』等等……。
分支的下方还有数条分支,不过上头全打上『?』。
顺带一提,我似乎也能够看到其他人的能力。
像是沙耶姊『魔法 S』,露露『剑术 A+』。
阿蕾雅得意地走到我身边,双手叉腰炫耀着说:
「妾身设计的接口不错吧!只要将手放在上面,还可以上下移动画面。」
「原来分支下面还有这么多分支……」我望着画面惊叹着。
「怎么样,妾身也算是走在人类科技尖端的人,什么UI设计、消费者心理设计之类的完全都知道呢。当然魔法的事我也很清楚……」
女神越说鼻子越翘越高,然而就在这时候……。
技能窗口突然变成蓝色,就犹如计算机当机时才会发生的现象。
没多久便出现『重新启动』的字样。
「……」
「……」
「最近外包的工作质量还真低落……」阿蕾雅喃喃。
「结果全都是别人做的吗!」
阿蕾雅干咳两声,抱紧自己的掌上型电玩默默转过身:
「那妾身也该回去了,毕竟这种污秽的下界不适合妾身。」
「等一下!」
我原本想要伸手抓住阿蕾雅,不过她身影并没有消失的伫立原地。
阿蕾雅这时候又再次说着同一句话:
「那妾身也该回去了。」不过她还是好端端地站在那。
「…………阿蕾雅女神?」
「……为什么妾身回不去?!」
阿蕾雅脸色发青的转头问着我。
她注意到我技能表左边,有着倒数计时的字段,上头写着:
『发动被动技能:幸运、不正。』
『被动技能随机组合技:黑色的礼物。愿望会幸运的实现,不过同时得到诅咒。时效剩余3分钟。』。
阿蕾雅吞了吞口水,指着正在倒数技能问:
「你刚才的愿望不会是召唤妾身吧?」
「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……」
「所以妾身就被诅咒不能直接用魔法回家吗?!」
「妳问我……」
这时候我注意到阿蕾雅身旁蹦出类似技能表的信息,上头写着:
『真实之眼。可以直接看出魔法的效果。』
她应该已经看到诅咒效果……。
阿蕾雅发现事态严重,一改刚才嚣张语气。
她脚步轻盈走到我身边,拉拉我的手臂睁大眼,装出黏人的小狗模样:
「妾身可以暂时住在这吗?」
「这里的下界很污秽呢。」沙耶姊强势回应。
「家里不欢迎闯空门的神、魔还有人类。」
露露拨开阿蕾雅拉着我手臂的手说着。
阿蕾雅不死心。
她嘟起嘴装可爱,并递出自己的掌上型电玩与吃到一半的仙贝:
「让妾身这样的美少女流落街头不太好,对吧?这样妾身可真的会变成孤单薄命的美少女喔。」
「到底哪来美少女的自信!」
我望着她绝望的平胸与稚气脸庞说。
不过这些反驳并没有让阿蕾雅退却,她改抱住我的腰发出嗲声:
「你不是要重置技能?妾身家里有重置技能道具之类的物品,只要你帮忙妾身回家,而且在那之前提供吃住,妾身到时候可以无偿提供道具。」
「那我也来帮妳们吧,不过条件是要帮忙破坏我下礼拜的订婚。」
沙耶姊身体硬是贴上来插入我们的对话,态度也很强硬要我们接受帮忙。
「太、太近了啦!妳们不要一直黏着小川,男女要健全交往。」
一旁露露红着脸颊,试着将她们从我身边拉开。
好吧,总之重置技能、让女神归家,还有破坏沙耶姊的订婚这三件事,已经注定搅和在一起。
真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卷入更复杂的事件。
正当我如此抱怨时,发动的被动技能时间已经归零。
取而代之出现另一个被动随机组合技能:
『发动被动技能:幸运、不正。』
『被动技能随机组合:窥视悲剧的宿命。幸运预见未来,不过只能看到厄运。时效剩余30秒。』。
接着我看见露露还有沙耶姊倒在一个昏暗的房子大厅。
大厅左右两侧有着像手臂环抱一般的阶梯可通往二楼,在房子内铺设的红地毯正于火焰中互相辉映熊熊燃烧。
在烟雾逐渐变的很浓烈看不清前方时,有人朝着趴倒在地的我走来。
他举高手上长枪,一鼓作气刺向我的胸膛…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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